本报特约记者 谢 昭
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F-35战斗机生产线
F-35战斗机是美国当前最重要、对盟友影响最大的先进武器项目之一，然而该项目近来却接连传出坏消息。美国政府问责局（GAO）的最新报告披露，F-35的关键升级遭遇重大延误和成本上升；由于特朗普政府的对外政策一再变动，导致不少原本预定采购F-35的国家开始改变想法。
升级受阻拖累交付美国“突发防务”网站15日称，美国政府问责局发布的最新报告称，F-35“联合攻击战斗机”在美国的国家安全以及保护美国盟友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独特的隐身技术和先进的传感器网络系统为五角大楼的战术空中组合提供了关键能力”。目前该系列战斗机已经生产了超过1100架，其中美国装备了600多架。然而该战斗机雄心勃勃的升级计划——Block 4面临重大延误和成本上升。
报道称，从2015年开始在美国空军服役以来，F-35作为“软件定义的战斗机”，采用了“边生产边升级”的模式，通过不同批次（Block）的升级稳步提升战斗力。例如F-35的早期生产批次只具备基本的飞行能力，从Block 3开始才实现了传感器的完整融合，具备发射AIM-120中距空对空导弹、“杰达姆”精确制导炸弹的能力。而关键的Block 4升级于2019年推出，旨在换装新一代AN/APG-85有源相控阵雷达，大幅提升雷达探测范围，同时升级传感器套件、改进电子战系统和武器集成，具备发射新一代空对空作战武器的能力。
该报告称，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最初计划到2026年完成Block 4升级项目的所有66项功能，但最后期限一再被推迟，先是推迟到2029年，如今又推迟到2031年。报告警告说，即使到2031年，洛克希德·马丁公司也可能只能提供Block 4升级项目的部分功能，而且成本已经比最初的预测飙升了60亿美元。
造成F-35升级项目延迟的主要因素是所谓的“技术更新3（TR-3）”。这是一个耗资19亿美元的硬件和软件升级包，“没有TR-3，Block 4升级就无法执行”。据介绍，TR-3升级旨在为F-35战斗机换装新的集成核心处理器，其计算能力较之前可以提升25倍，为F-35带来更强的信息处理能力、人工智能（AI）增强功能以及更优越的互操作性。然而TR-3软件开发和认证过程复杂且耗时，新软件代码量激增85%，导致可靠性问题频发。印度《欧亚时报》则提到，F-35的推迟交付也与该战斗机的关键原材料供应链问题有关。
GAO的报告显示，由于升级进展不顺，2023年F-35平均交付延迟时间为61天，但2024年的延迟时间猛增到238天。自2023年7月开始，美国空军一度暂停接收新生产的F-35战斗机，导致大量新下线的F-35在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厂区积压。如今美军开始恢复接收仅具备训练能力的“简化版”F-35战斗机，预计它们要到2025年底或2026年初才能获得完整作战软件。
这种情况导致大量新生产的F-35无法形成完整战斗力，一度只能用作“高级教练机”。除了直接影响美军自身的作战能力外，美国的北约盟友和伙伴国家大都同样选择F-35作为新一代战斗机的主力，Block 4升级的延迟直接影响其战备状态。“如果不能及时交付具备完整作战能力的F-35，美国的盟友们可能会发现自己的先进战斗机在雷达探测、电子战能力和打击精度方面落后于潜在对手。”战略盟友纷纷“退单”F-35升级遇挫的问题也受到诸多决定采购这种先进战斗机的美国盟友的关注。加拿大《渥太华公民报》表示，美国F-35战斗机计划正面临更多的延误和成本增加，可能会影响加拿大政府采购该战斗机的计划。报道称，加拿大计划购买的也是F-35的Block 4版本。加拿大国防部发言人回应称，“加拿大已经意识到GAO报告中提到的潜在交付延迟，加拿大未来战斗机能力项目 （FFCP）办公室将继续与我们所有的F-35合作伙伴一起关注局势。”
报道称，加拿大原计划购买88架F-35战斗机，但在美国总统特朗普威胁“让加拿大成为美国第51个州”之后，加拿大总理卡尼下令审查该采购项目。目前，加拿大仅承诺采购16架F-35，后续采购“待定”。前加拿大国防部采购主管艾伦·威廉姆斯表示，关于F-35的最新报告令人不安，因为它表明美国在对战斗机现代化改造以应对未来新威胁方面遇到困难。更重要的是，F-35的价格正在一路飞涨。今年6月，加拿大总审计长凯伦·霍根在一份报告中透露，加拿大上届政府2023年拟定总价值超过190亿加元（约合132亿美元）的88架F-35战机采购合同，实际总成本已经大幅提升至277亿加元，增幅高达46%。如果算上保障F-35正常使用所需的基础设施和导弹，还将额外投入55亿加元。
除了交付推迟、价格飞涨外，威廉姆斯和多名加拿大国防分析家警告说，装备F-35对加拿大来说是一个战略漏洞，因为美国将完全控制该战斗机的软件升级和备件供应。早年间曾力推采购F-35战斗机的加拿大前空军司令伊万·布隆丹也因此改变了想法。他表示，不应再按计划推进从美国采购F-35战斗机，“因为美国已经变得如此不值得信任”。
加拿大并非唯一开始考虑减少或取消采购F-35战斗机的国家。西班牙《国家报》8月6日援引西国防部消息人士的话透露，西班牙军方已“彻底搁置”从美国购买F-35隐形战斗机的计划，转而购买欧洲多国联合生产的“欧洲战斗机”或投资欧洲第六代战机项目“未来空中作战系统”。对于洛克希德·马丁公司而言，价值62.5亿欧元的军购大单就此泡汤。此前葡萄牙已经表示不再考虑从美国购买F-35，德国一些政要也呼吁取消原定于2026年开始接收F-35的计划。
据介绍，这些欧洲国家改变采购F-35的计划，很大程度上与美国政府的对外政策变动有关。特朗普政府上台以来强行要求北约国家将国防开支提升到GDP的5%，再加上F-35在软件和后勤维护方面对美国的高度依赖，让欧洲国家普遍担忧选择采购F-35将导致国家主权受影响。即便在美国压力之下，大部分北约国家同意增加防务开支，欧盟也希望至少50%的欧洲军事采购流向欧洲本土公司。在此背景下，丹麦政府12日宣布，丹麦计划以580亿丹麦克朗的价格购买欧洲制造的防空系统，而非美国的“爱国者”系统。